Mar 27, 2007

叶亚来 is coming to town

朋友说:“喂,不要乱开玩笑啦,叶亚来?他不是作古很久了吗?”
不是玩笑,没有搞错,今年四月天,叶亚来 is coming to town!

如果你问我谁是叶亚来,根据我约莫250MB容量的有限记忆,我只能想起中学历史课本里零零碎碎的字眼:Yap Ah Loy、Hai San、Gee Hin、 kongsi gelap…老实说,读完整课,我还搞不懂到底叶亚来是忠是奸。印像中大概就是当时为了争地盘,成天跟其他帮派斗个你死我活的黑社会老大吧…很肤浅、很无知吧?但那确实是我生平接触到关于叶亚来叙述的全部。

直到后来我才知道,马来西亚华社把年仅二十四岁就担任第三任吉隆坡甲必丹的叶亚来,尊称为“吉隆坡开埠功臣”,以纪念他开辟道路、发展矿业、移入外劳、开垦种植、建立医院及学校等等,为吉隆坡日后的繁荣发展奠基的贡献。

怎么原来他不只是个整天打打杀杀的黑帮头子吗?我觉得有些惊讶,然后开始觉得混乱…到底我以前一直在读着的是哪门子的历史啊?它简直就是剥夺了我的知情权,并有意灌输不完整的资讯。历史应该站一个在客观中肯的平台去叙述发生过的事情,而不是根据历史编写者的诠释与判断,选择性地提供片面的画面。

雪隆区有这么一个「纪念甲必丹叶亚来工委会」,由隆雪华堂、吉隆坡广东义山、雪隆惠州会馆以及雪隆叶氏宗祠联合组成。今年的活动主题为「先贤拓荒百载奠基业,邦国独立五十展新猷」,(其实我倒比较喜欢去年的主题:「汲取历史泉源,灌溉当代心田」)而一系列的纪念活动将在四月中旬展开。详情如下:

1.甲必丹叶亚来诞辰170周年纪念公祭仪式
2007年4月15日(星期日),11:00am-12:15pm,吉隆坡广东义山叶亚来墓园

2.「叶亚来与吉隆坡」研讨会
2007年4月15日(星期日),1:30pm-3:30pm,隆雪华堂首都剧场
主讲人:
陈亚才(大马史迹研究者)-「叶亚来开辟吉隆坡」
张集强(古迹研究保存者)-「吉隆坡的殖民时代蜕变」
曾玲教授(厦门大学历史系教授)-「文献搜集与东南亚华人研究」

3.「甲必丹叶亚来与吉隆坡」资料展
2007年4月15日(星期日),9:00am-5:00pm,隆雪华堂二楼讲堂外空间

4.旧飞机场路古迹导览
2007年5月6日(星期日),吉隆坡广东义山

5.叶亚来教材制作观摩交流赛(公开予中学师生)
2007年5月27日(星期日),9:00am-1:30pm,隆雪华堂讲堂


历史,是一片土地的灵魂。你对脚下踩着的这片土地的灵魂有兴趣的话,希望到时可以见到你!

Mar 21, 2007

打开另一扇窗

无意中出席了一场讲座,谈的是《华人传统建筑欣赏》。
瓦当滴水、山墙、鳌、哼哈二将...一个个有趣的名词从投映机跳到我脑海里,冲击着里面的原住民,泛起阵阵浪花。



明明是个传统建筑欣赏的讲座,交流环节时观众们的提问却都围绕着家宅风水。主办当局称为“文史工作者”的主讲人,瞬间被当成了风水先生,实在令人啼笑皆非。

隔天,我们途经马六甲到宝山亭验收成果,第一次尝试用我仅有的知识去欣赏传统建筑。当我辨别出宝山亭山墙的主题是“木”、发现正脊两旁的燕尾是闽南特色(后来知道是改良式闽南手法)以及搞清楚门口两头狮子的性别时,心情有点像小时候刚学会踩脚踏车的我,有些兴奋,还有获得肯定的得意。

总觉得,生命中除了生死、工作、玩乐、责任...每个人都应该去发掘潜在的艺术细胞、培养文化气息,找寻属于自己的一片天空。不管音乐、绘画、雕刻、古迹、摄影...艺术丰富人生,使它愈加璀璨动人。积极打开更多的窗户,你的人生将从此不一样。

是时候做出改变

当我长时间使用同样的手机铃声时,问题出现了。
偶尔,在楼下的我会隐约听见手机在楼上作响。攀山涉水上楼后,却发现手机正静静躺着。
或者,有时在等着某个电话时,总会有轻微幻听,误以为它响了,但原来什么事都没发生。
也许,是我自己精神紧张。
但是我想,是时候做出改变...

Mar 15, 2007

昨天

昨天。
对啊,其实才不过就昨天。
他没来开会,因为病了。我知道他病了,因为我见过他瘦得很厉害的样子。看起来弱不经风,连说话都很吃力,有点令人不忍。

会议结束后,我和老伯伯们去吃晚饭。其中一位去年因为大肠癌入院动手术,在医院躺了一个月。听他形容大肠的切除和接驳方法,以及往后那段难熬的日子,我感觉到五脏六腑都被楸得紧紧地,有些难受。还好,他康复了。
伯伯们都爱想往事、说故事。他们说了好多。说了二战时期吃番薯,想起了猪油渣和猪肝,再说起石灰米,还有提到了他,那个没有出席会议的他。

对啊,我没搞错,一切都只不过是昨天的事情。

今天,我接到电话,他走了。很简单很轻松的三个字。
我和他并没有特别深厚的感情,可是,这个消息对我来说,还是有点难以接受。明明昨天我们才谈起他的啊...
昨天下午,曾有那么一刻,我想打电话提醒他出席会议,但是想到他精神不太好,就打消了这个念头。原来,那已经是最后一次的机会。

其中一次让我很深刻地体会到“我长大了”,是身边有人去世的时候。突然觉得,我长大了,长大到必须去面对生老病死了。人生常常是这样,一个小小的决定,一个转弯的选择,往往,结局就变得不一样了。生命中的一切一切,都不在我们的掌控当中。时间、健康、缘分、感情,一切都是那么脆弱。也许也因为这份不确定,我们才更懂得要去珍惜拥有的一切吧。

林夕告诉过我们“不要相信一切有下次”。是真的,请相信他。

Mar 13, 2007

一面之缘

去年12月1日,我和上司到政府部门处理一些事情。热爱古迹文化的他,还特地绕了几处,给我介绍位于吉隆坡市中心的古老建筑物。

就在那一天,我遇见了它-蔡正木故居。那时候的我只从上司口中知道它叫「Bok House」,是一栋80岁的老房子。Bok House前厅一度出租外人开餐厅。

“环境、气氛都很不错”,曾经光顾该餐厅的他说。看得出,那是一段美好的回忆。

那是第一次,原来却也是最后一次。它在我们见面后的2个星期,被一个叫做发展的巨手从吉隆坡的地面上移走。「轰」的一声,没有犹豫,没有涟漪。它,从此走进历史,只能活在人们的回忆里。

不期然的遇见,毫无预告的永别,留下的尽是相见太晚的遗憾与惆怅。发展巨轮所到之地,一切都无可幸免。我想,不久的将来,除了高楼,我们将什么也不剩。

Mar 8, 2007

赈灾手记(二)

培才华小是一间位于橡胶园内的微型小学,全校只有区区18位学生。为了维持这所社区学校,董家教努力招生,更资助附近一带的原住民到校上课。当天,全校上下总动员到场欢迎我们的到来,受宠若惊之余,也为他们对客人的热情,对教育的热忱而感到感动。

感谢这次的百年水灾,意外地给了我一个机会,去从不同的角度认识我的家乡。当中,包括好些本来我这一辈子都应该不会去到的地方。把这个造成逾五亿令吉损失的水灾说得如此轻松,这样的讲法也许相当欠扁。但是,认定凡事都有其正负面,并在每个事件上都尝试找出它的积极面,是我一贯的思考方式。

我认为,这次的水患,是以一种激烈的、惨痛的、残忍的方式,迫使我们去正视许多问题,许多藏在地毯下多时的问题:毫无节制的开发、缺乏妥善规划的发展、不合时宜的排水系统、趁水打劫的军人、依肤色救人的援救队...不管它是存在已久,或是由水灾引起,赶在欢庆独立五十周年发生的这一切,可说是给我国一份特别的礼物。

除此之外,水患让我们更清楚我们的媒体水平。老实说,报章头版图文并茂描述阿都拉如何爱民如子,冒险到灾区视察水灾情况的报导,让我很感冒。当各报章在水灾后第一时间,不探究水灾发生原因,监督有关当局有效进行救灾工作;反而集中报道大大小小的救灾行动,体现人间有爱的时候,我们就应该知道,我们的主流媒体离“启迪民智”还有很远。

有位东甲的老师开玩笑说:以后地理老师的那句“马来西亚位于亚州东南部,四季如夏,无任何天灾”经典对白恐怕从此要改写了。

“每个难题,都是个化了妆的祝福,解决了这个难题,你就能得到祝福”
依循我的思考方式,这句话我很有共鸣。水灾是残酷的,回忆是伤痛的,但是如果这场水灾只为柔佛的人民带来伤痛的集体回忆,那么,明显地我们得不到传说中的祝福。这次的水灾不应该只成为一个不堪回首的过去。我们应该反思,我们可爱的马来西亚,什么时候、怎样从跟天灾占不上边的乐土,一夜之间变成了泽国。究竟是老天开的玩笑,还是人们自己玩出了火?

虽然偶尔受到学长的嘲笑,谓柔佛州零反对党,前途无“亮”。但,她将一直都是我最喜欢的家。衷心希望,以后在介绍我的家乡时,年度大水灾不会成为她的特色之一。

历史老师与八块砖头

最近几个月都在上着中国近代史的课,老师是田英成先生。之前并没听过他的大名,更说不上什么认识。别人只管把他叫作“东马资深报人”。对于这一段过去我不知道也没打算研究。但对我来说,他就是个和蔼友善,因为爱喝啤酒而有个圆圆可爱的肚腩,每个星期四为我说故事的田老师。

田老师记性十分好,同学们问起某个人物或事件,老师就马上年份、背景、事件娓娓道来,感觉就像在电脑按“搜索”键般干脆利落,令人佩服。尤其老师只听一次就能够记住我的名字,真是不简单。

这个星期的题目是五四新文化运动,老师新年前答应过我们,要把他珍藏的《新青年》杂志带来让我们看看。今天,出现在我们面前的,是一本封面字样经已模糊得无法清楚辨认,约莫25cm x 20cm见方,厚达寸半,朱红色的一本书。它的全名,叫作《新青年》装订本第七册。

《新青年》的前身是由陈独秀创办于1915年9月15日创办的《青年杂志》。由陈独秀、李大钊、胡适等六人轮流主编的它,在新文化运动里扮演着传播革新观念的重要角色,举足轻重、影响深远。《新青年》的出版年份介于1915至1923之间,而我们手上的这本第七册则是后来装订而成的合辑。所以论年龄,论辈分,我都必须恭恭敬敬地叫它一声“爷爷”。

爷爷除了脸庞在岁月的流逝中逐渐模糊之外,时间经过他身边的时候,也帮他镀了一层褐黄的独特色泽。另外,爷爷还患了骨骼疏松症。所以大家传阅时都分外小心翼翼,深怕把这具历史意义、纪念价值的杂志给弄坏。

爷爷本身有趣,但原来爷爷背后的故事和他的主人也同样有趣。话说,田老师共拥有8册《新青年》杂志,是向别人买过来的。

“8册,RM1000。”老师说。

大家一阵错锷,嘴巴和眼睛都张得大大的。我对这杂志的身价没什么研究,但也知道这算很贵。纳闷怎么老师把“RM1000”说得就像“RM10”似的。

“1973年”老师补充。

这次,大家的瞳孔放大程度和口腔的扩张尺寸马上比之前又增加了20%。我对那个年代的物价和货币没什么概念,但也隐约感觉到老师的“8册,RM1000”是十分豪气的。

为了使我们更了解这8册《新青年》的价值。老师做了好些对比。比如说,RM1000在那个时候可以买到一块地。另外,当时在古晋当总编辑的他,每个月的薪水是大概RM300。这么一比较,大家就可以更明白当时这8册《新青年》对老师的价值。用三个月的薪水去换八块砖头,加上之前他说家有藏书2万本,老师对书的认真与热爱真有点匪夷所思。看来大家还得好好加油!

有人说,大概爱书成痴的人才会作这样疯狂、荒谬的事情。当然,有这样意愿,也要有这样的能力。可是现实的情况往往是,有这样的能力的人,却未必愿意这么做。所以我相信,「Where there is a will, there is a way」。为了心中最真切的渴望而努力、不顾一切,是一件十分美丽、浪漫的事情。

每个人都有心中的一把尺,只有自己最清楚,什么是你最想要的。虽然有些决定、行为在别人看起来是傻是笨,但像老师这样,只有把书捧在怀里的他自己最清楚,什么叫做「值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