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ec 14, 2009

就算80岁,还是要拉布条

不久前,霹雳州政府大厦外,来了一批不速之客。

来自打巴的乐龄村民们,拉着“新村土地缩水谁的错?”布条,在州政府大厦外示威抗议。土地重叠的问题困扰了万岭园新村半数的居民长达7年。急于推卸的责任、视若无睹的态度、官僚的嘴脸,缠绕了7个年头,事情依然无法圆满解决,甚至连一个交待,村民们也要不到。

所以,毫无悬念地,他们决定拉布条抗议以示不满。


示威者当中年纪最大的,已经八十有二,在万岭园新村居住超过60年。即使生于斯,长于斯,落地生根始终没有改变飘洋过海的背景事实;白了少年头,这片土地却始终隐约地拒绝一视同仁。

公公及伯伯们的脸庞就像一张张被岁月揉过的纸张。经历过的沧海桑田悄悄地潜伏在额前,随着每次的微笑静静地张扬。青丝敌不过时间的洗礼逐渐变为银发,有的就连眉毛也泛白了。疲惫的眼皮则因垂下而遮住了部分视线,大概是世间不堪的事情太多了,少见为妙。

4个月前,8月1日反对内安法令大集会时,一起出席示威的我们被分为4、5人不等的小组,以方便进退并互相照应。和我被编排在同一组的是一位少年、两位叔叔和一位老伯。当无视人民权利的警方发射水泡及催泪弹,我们因呛鼻难受而急忙躲避时,混乱中,大家一直担心伯伯的安危。

当一个个年轻力壮的他们因为恐惧,因为缺乏决心,而选择缺席这场争取废除剥夺人权恶法的大集会时,一个个走不快、跑不远,紧张时双手不住颤抖,焦急时步伐跄踉,集会结束时半开玩笑地告诉我“刚才差点要了我的命”的伯伯与婶婶们,却默默地出现在了人群中。我们没有天赋异禀,在含化学药物的水泡及催泪弹面前只能卑微地逃跑,然后流泪、咳嗽、呕吐、喝水、吃盐、洗脸...还有申诉及生气。只是,我们决定,这不是阻止我们站出来发声的理由。

没有新、中生代的冷漠、计算、无力感、畏惧...终年不平等的对待并没有磨平执着的棱角,或灭去心中的火热。年迈的他们在争取自己的权利时,竟是那么地坦荡荡。

我在想,如果有80岁,那80岁的我会变成怎样的人呢?依然相信改变,还愿意捍卫我现在所相信的东西吗?未来的事,未知数也许太多太多。为了确保80岁的我不会因为老人痴呆症而忘记这几位老人家曾经让我领悟的事情,我要在记事本里记下和自己的约定:就算80岁了,还是要拉布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