Oct 30, 2007

找寻希望之谷

一九三零年于雪兰莪双溪毛糯落成的麻疯病疗养院,承载了特拉维斯医生(Dr. E.A.O. Travers)的概念,即建构一个完整的社区,通过人性化的管理,提供病患们一个更人道的生活空间。疗养院的成立不仅标志着马来西亚的公共卫生迈入新的里程碑,同时也是世界医疗史上的重要事迹。

双溪毛糯麻疯病院对于前来求医者,不论国籍与种族,一律收容。疗养院完整的设施,以及政府提供病患的福利补助,也使邻国的病患纷纷前来求医。五十年代起,经常有病人从苏门答腊岛东岸前来求医,最高峰时期达百余人。远渡重洋前来求医的印尼华侨当中,有这么一个人,叫施源恩。

施源恩1945年出生于印尼。求学时期,红红的双脚透露了他患上麻疯病的残酷事实,也预告了他这辈子的命运。由于当时印尼并没有任何医治麻疯病的药物或医疗设备,就在1959年,施源恩和其他两位病人,缴付了马币两百令吉,然后由那简陋的舢板,随着汹涌的海浪,把他们带到充满未知的马来西亚,去寻找传说中的双溪毛糯麻疯病院。

施源恩顺利地来到了希望之谷,并在院方的安排下,在疗养院住下接受治疗。也许,连他自己也不曾想过,这一住,就是半个世纪。1 8岁以前的他一直都居住在儿童楼,直到后期才搬到屋仔(留院者的农舍)。另外,他也在病院内的特拉维斯学校接受了八年的教育。

早期社会对于麻疯病存有的偏见和恐惧,加上留院人数众多,导致疗养院内面对人手短缺的问题。病患当中较健壮者,刚好填补了这个空缺,接受训练以从事医护工作,扛起照顾病人的工作。施源恩也是疗养院医护人员队伍成员之一,一直到目前他还是担任看护的工作,每天负责喂食老人家、帮助行动不便的病人等等。这一份工作除了为他带来额外的收入,更给了他一份使命感,令他的生活有了重心。

不知不觉,施源恩已经复原近40年了,然而他依然选择留在双溪毛糯,和他熟悉的麻疯病院、熟悉的一草一木、熟悉的老朋友们生活在一起。对于最近政府建玛拉工艺大学医学院的计划,他表示不赞成有关当局为了发展而将麻疯病院拆除,因为这将使一众病患面对生活环境、住宿等问题。而最令他不舍的,是这整个陪伴他走过将近五十载的麻疯病社区。因为,这里有他的欢笑泪水、有他走过的痕迹;这里是他的家,也是他生命的见证。

双溪毛糯麻风病院通过庄园式的隔离社区,让病人在接受治疗之余,可以拥有正常的社交生活。他们获得医药治疗、福利照顾;他们接受教育、信仰宗教;这样一个人性化及进步的医疗概念,照顾了病人们生理及心理的需要。这不仅使它成为了本区域的麻疯病治疗中心,更让许多因染病而一度陷入绝望的心灵,再次看见了生命中的曙光,就在那希望之谷。

Oct 28, 2007

疼痛的祝福

麻疯病是人类其中一种最古老的疾病。历史上第一次关于此疾病的记载,出现在公元前一五五零年的古埃及。麻疯病又名汉生(或韩森)病。后者名称取自发现麻疯杆菌(Mycobacterium leprae)的挪威医生韩森(Gerhard Armauer Hansen),是一个我们比较陌生,但却是比较尊重病患者的称呼。

古时候人们相信,麻疯病是“撒旦的诅咒”,这种疾病是对于不道德者的一种惩罚。这种说法的根据虽无法考究,但是,麻疯病人的一生,却确确实实地因为这种讲法所造成的偏见,而受到诅咒。

“我应该是5、6岁的时候得到这个病的。那时手指弯曲,皮肤没有知觉,但是我和家里人都没注意到。”来自安顺的李初成打开记忆的匣子,开始回想起很久很久以前的那一段。到了六年级由于病情加剧,脸部和双手都呈红斑,大家便开始意识到他患上了麻疯病。为了避免异样的眼光,李初成便再也不敢到学校上课。

15岁的时候,李初成带着安顺医生写的推荐信,来到了雪兰莪双溪毛糯麻疯病院。
“开始的头两年(起初两年),每个礼拜一和礼拜三都要打(注射)Sulphone Injection,后来才换吃tablet(口服药),一样每个礼拜两次”说着的虽然是大约五十年前的事情,但是许多细节李初成都记得清清楚楚。麻疯病在眼前这位六旬长者身上留下了清楚的烙印。相信,它在他心里,同样留下了无法磨灭的伤痕。

“病发的时候会忽冷忽热,很辛苦。医生会给你吃药,但是辛苦是自己的事。”李初成在双溪毛糯待了七、八年后,就完全康复了。但是,曾经有过的伤痛,却不是说忘记就能忘记的。在麻疯病院里,他无法得到家人细心的照料,但是,其他病友的关心感动了他,彼此间的友谊滋润了他荒芜的心田。

他开始接受自己的这个病,还有患病的这个自己。他也开始习惯麻疯病院的生活,而且尝试自己照顾自己,学习用没有手指的手写字,学习骑脚踏车,学习当病院内的社会福利部书记,学习勇敢地活下去。

李初成率直敢言,一直是参议会的活跃成员。在前任主席逝世之后,他目前也担任起参议会代主席一职,在政府欲拆除麻疯病院课题上,带领病友们争取权益。难怪有人戏称,他是双溪毛糯麻疯病院的妈妈。

伊朗电影《天堂的颜色》里,盲眼的八岁小孩莫罕默德难过地流着泪说:“老师说阿拉更疼爱盲人,因为他们看不见。但是我告诉他,如果是真的,他就不会让我们盲眼了。”
人生旅途当中大大小小的挫折,都是一个个的试练,也是化了妆的祝福。也许在心底深处,李初成曾经因为身患麻疯病而感到被遗弃,认为这世界放弃了他。可是最终,他还是选择了乐观面对,并且用顽强的生命力,来接受这份不一样的祝福。

Oct 16, 2007

有故事的人



假期回家看了杨嘉贤的电视节目《阿贤人情味》,介绍巴生加埔路一家手工面线的制作过程。看着阿贤全程跟着老板,从搅拌面粉、赶面团、搓面条、再搓面条、还是搓面条、发酵、凌晨3点钟起身拉面线、晒面线到最后收成包装,确实一点都不简单。最重要的是,一旦最后步骤的晒面线时遇上天气不好,未能把面线晒干,那么面线就得报销,之前的工作也就等于瞎忙了。


喜欢这样的一个节目,因为它说的是平凡人的故事,是你我他的故事。中学时期想念媒体系的那些年,曾经很想制作的,就是这样的一个节目。这样的节目让我想起食物所传达的温暖和感情,还有想起妈妈。尽管妈妈没机会接受正统教育,也不懂得什么大是大非,但她总是用她的方式,通过美味的食物,以我熟悉的味道和温度来表达她的爱和关怀。

很多时候我们的目光和关心都给了太遥远且无关重要的人、事、物,反而忽略了身边的美好,平凡的感动。为什么要去猜测吴尊的性取向、去管周杰伦和蔡依林的恋情?然而我们的主流媒体,充斥的却往往都是这些享乐、虚幻、偶像的世界。这样的一个世界满足了大家因子内潜伏的偷窥癖,符合了人们逃离现实的愿望。结果大家追求的都是无谓的竞争、昂贵的亮丽、肤浅的幸福。至于对社会、对弱势群体的关怀则暂且忘却。

我明白电视节目制作有其市场考量,但是电视制作人总也应该有想传达的讯息吧?让人眼花缭乱的美食节目、青春无敌的主持阵容、无聊透顶的斗嘴戏码、无论放了什么进口里,都一律做个十分感动的表情,再说句:“好好吃哦!”的主持人,这样的节目的存在意义大概就在于诱发观众的食欲、提供饮食资讯和促进经济发展。

我想,这样的节目缺乏营养因为它没有人文元素。所以,它没办法在你我他心里留下任何痕迹。也许《阿贤人情味》不是最好的,但是它尝试通过老百姓的身影,描绘一个个每天在生活中上演,有正面意义、有温度的故事。故事里平淡却真实的感动,使身处冷漠社会的我们因为那一阵心房的温热,而再次对生命有了希望和期待。这样的一个电视制作的角度和用心,值得肯定。

我相信,那一碗肉骨茶面线的美味,也许在于它的祖传秘方和真材实料,但更重要的是,面线承载着老板对于传统手艺和祖业的坚持,对于本身专业的认真、对于生命的付出。因为背后的这么一个故事,味觉和感情及记忆的结合,让它不再只是一碗面线。

有兴趣一起到巴生寻找有故事的面线的请举手。

Oct 11, 2007

这么远,那么近

我要回家了。
已经想好了,回到家,
要用力地亲吻小瓜的脸蛋,
要喝妈妈熬的莲藕花生汤;
要来一碗爸爸做的豆腐花;
要清晨起床去采巴姑菜;
要翻看旧照片回忆童年;
要翻箱倒柜看看有没有新发现。

家,对于离乡在外的游子来说,有点像充电器或加油站。
生活的繁琐、工作的压力、人事的纠缠、总会一点一滴地耗尽我的力气。
终于,“请充电”的讯号显示了。
于是,放下凡尘俗事,暂时回到最熟悉的那个地方。
不管有什么郁闷、委屈、烦恼、难过,
睡睡吃吃笑笑,不开心的事也就懒得去理会了。

回家是温暖的,因为有美味的饭菜和贴心的叮咛。
回家是快乐的,因为自由自在,悠哉游哉。
回家是幸福的,因为深深感受到家人的关心与支持。
回家,其实从来都不需要理由。

开斋节快乐!假期愉快 =)